另一個政策面的課題是通貨膨脹的情勢將如何演變。根據聯準會規劃,2021年個人消費支出物價指數(PCE)同比(較去年同期)可成長5.3%,2022年將降為2.6%,2023年和2024年將續降為2.3%和2.1%,逐漸符合聯準會的政策目標2%。
以2021年來說,美國經濟歷經了數十年罕見的高通膨現象,全年經濟成長率5.5%幾乎被同時期的物價漲幅5.3%吃掉,民眾普遍感受到全面通膨的壓力。一般認為,2022年是美國經濟由疫後的暴落暴起逐漸恢復長期常軌的關鍵年,聯準會雖預測GDP成長率4%可超過2.6%的物價漲幅,但挑戰未必比2021年輕鬆。
疫情時好時壞或許仍將成為2022年美國經濟的變數之一。以2021年第三季來說,美國GDP成長率降為2.3%,遠低於前一季的6.7%,就是受到Delta變異株的全面襲擊。如今,新主流變種病毒Omicron同樣造成全球第四波大流行。醫療專家估計這波疫情高峰可能出現在明年1月,這對2022年首季美國GDP可能造成類似今年第三季的衝擊。
各國適應疫情「新常態」
2022年首季的考驗不光是美國的GDP成長率再度陡降,或許低於2021年第三季的2.2%,更重要的是通膨的溫度是否能同步下滑。部分樂觀的經濟學家估計2022年初美國通膨將觸頂反轉,若實際的數字持續竄高,市場可能憂心聯準會隨時會積極升息,對抗通膨,屆時金融市場或出現不小的震撼。
往好處想,疫情發展至今,全球政府、醫療體系,以至一般民眾在應對疫情上漸趨成熟,疫情對勞動市場甚至對產品供應鏈衝擊的效果或將逐漸遞減,理論上美國甚至全球通膨的溫度應該在2022年適度降溫。
金融數據反映通膨緩解跡象
金融市場迄今仍舊反映通膨問題可能已在解決之中。其中,美元指數已上升到96附近,較2021年初的90以下已顯著回穩,表明來自各項原物料商品的美元報價已無法像此前那般瘋漲。其次,代表通膨溫度的美國10年期債券殖利率近期被穩穩壓低在1.5%以下,遠低於2021年3月的高峰1.744%,說明債市對通膨的預期心理已領先降溫。
2022年物價的變數或主要出現在房租和薪資的增幅上。一般估計,2022年美國租金可能續漲7%,雖低於2021年的10%,但仍舊不可輕忽。在薪資方面,隨著美國失業率可能降到3.5%~3.8%,再度接近充分就業(Full employment)水準,美國經濟諮商局據此估計2022年薪資可能成長3.9%,創下2008年以來最高增幅。
明年首季是重要觀測點
2021年美國經濟高成長伴隨著數十年的高通膨,反映聯準會2020年3月以來政策面的超級寬鬆奏效了,但接下來聯準會勢必採取較為緊縮的政策,在減壓通膨溫度之際,也同時促使經濟復甦步伐放緩,換言之,2022年是美國經濟休養生息關鍵的一年。
2022年也是觀察美國消費動能是否持續運作的關鍵一年。2020年疫情爆發後,民眾經濟活動大受限制,儲蓄率一度飆高到33.8%,此後隨著經濟的解封和消費活動的恢復,儲蓄率已一路下滑,2021年11月降至6.9%,已恢復疫情爆發前的水準。換言之,2022年美國已無太多剩餘儲蓄的餘裕可供民眾進一步揮霍,這意味著消費的動能可能正恢復往年的水準。
根據亞特蘭大聯儲局的預測模型,美國2021年第四季GDP將成長7.6%,但接下來的2022年第一季將面臨變種病毒Omicron疫情的衝擊,經濟的急速降溫或將難以避免,或許再度降到2%附近。
若2022年首季GDP出現負成長,拜登政府很可能趁著此一振興經濟的良機推出1.75兆美元的支出方案,屆時將引發通膨另一波升溫的疑慮,也可能同時抵銷聯準會潛在升息對經濟成長的負效應。
總而言之,2022年將是美國經濟疫後轉變到正常軌道的一年,疫情的風險仍在,來自財政和貨幣政策的風險也將如影隨形,而2022年首季勢必是非常重要的觀測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