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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憂俄烏戰爭螺旋式升級

亞速營曾駐守亞速鋼鐵廠,與俄軍對峙。圖為2022年11月29日,俄軍占領下的亞速鋼鐵廠廢墟。(STRINGER / AFP)
亞速營曾駐守亞速鋼鐵廠,與俄軍對峙。圖為2022年11月29日,俄軍占領下的亞速鋼鐵廠廢墟。(STRINGER / AFP)

【記者Ella Kietlinska、Joshua Philipp/報導、秋生/編譯】國際安全專家擔心,持續武裝烏克蘭可能會導致俄烏戰爭升級,最終可能失控,並擴大到烏克蘭境外。美國波士頓東北大學(Northeastern University)政治學副教授亞伯拉罕斯(Max Abrahms)7月17日在EpochTV的節目中,闡述了他的想法。

烏克蘭獨立可追溯到1991年,由15個加盟共和國組成的蘇聯解體,其諸多加盟共和國因此獨立。亞伯拉罕斯在EpochTV《十字路口》(Crossroads)節目中說,「我不認為持續的、無止境的武裝烏克蘭人,會迫使俄羅斯總統普亭(Vladimir Putin)完全從1991年後劃定的所有烏克蘭領土上撤離。實際上我認為,我們投入的武器越多,俄羅斯就會越加倍努力。」

亞伯拉罕斯贊成以「脫離道路」(off-road)或或「駛出匝道」(或稱分流,off-ramp)的方式解決俄烏衝突,否則這場戰爭可能擴大到烏克蘭以外地區的「熱戰」。

亞伯拉罕斯說,不知道「普亭的底線是什麼」,但這場戰爭已經對烏克蘭人造成了巨大傷害,俄羅斯可能會傷害更多平民,「美國目前的戰略是藉著無限制向烏克蘭提供援助,來迫使普亭坐到談判桌前,但我認為這行不通。」

亞伯拉罕斯分析,美國在處理烏克蘭戰爭上依賴於所謂的「威懾模式」,即如果有一方,例如烏克蘭人,變得夠強大,就會阻止俄羅斯繼續發動戰爭;但這也可能演變成「螺旋升級模式」,這兩種可能性都存在。

「螺旋升級模式」意謂著美國提供的武器越多,包括那些極具爭議性的武器,就越可能使俄羅斯方面升級戰爭,甚至使烏克蘭乃至更大面積的區域局勢失控。

亞伯拉罕斯說,雖然7月初在立陶宛舉行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峰會上,絕大多數北約國家領導人都認可「威懾模式」,但是,「他們確實也需要認真對待螺旋升級模式」。

政府越絕望 平民越會被攻擊

亞伯拉罕斯的擔憂是,「西方國家向烏克蘭提供大量武器,會延長這場消耗戰,促使俄羅斯人直接將槍口對準烏克蘭民眾。」

亞伯拉罕斯說,嚴肅的方法論研究顯示,一個政府是否可能以大規模武力屠殺成千上萬的平民,其決定因素在於這個政府的絕望程度,「絕望程度可以用戰爭時間的長短,及在戰爭中損失的軍隊數量來衡量」,「烏克蘭已經發生了平民流血事件,情況確實可能會變得更糟」。

亞伯拉罕斯舉例,非國家的團體之所以轉向恐怖主義,是因為他們走投無路,沒有「其他政治改革途徑」,「絕望可能導致針對民眾的戰爭升級」,美國的決策者應考慮這項因素。

亞伯拉罕斯也批評拜登政府向烏克蘭提供集束炸彈的舉動。這種彈藥會增加平民傷亡人數,因此被許多國家禁用。

亞伯拉罕斯說,這種彈藥「可能會肆虐多年」,平民可能因此致殘或喪生,「這很諷刺,因為基本上,美國支持烏克蘭的理由是保護平民免受普亭的傷害,但是實際上,我們自己的武器會傷害一些平民」。

美需認真對待核戰可能性

此外,雖然在俄烏衝突中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不大,但美國仍需擔心發生核戰事件。

亞伯拉罕斯說,「風險包括兩方面:一是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二是事情發生後結果的嚴重性。我認為,僅僅是因為使用核武器會造成巨大災難,甚至可能演變成另一場世界大戰,我們就需要非常認真的對待這個問題。」

俄烏都有道德汙點

亞伯拉罕斯補充,美國政府喜歡「從非常鮮明的道德角度」為美國在衝突中的立場找理由,認為美國占據道德制高點,而其敵人則是「純粹的邪惡」,但實際上「烏克蘭戰爭錯綜複雜,俄羅斯和烏克蘭雙方都有道德汙點」。

據亞伯拉罕斯的研究,「烏克蘭戰士中的極右翼分子與新納粹分子有聯繫。」

在入侵烏克蘭之前,普亭發表了一段演說,當時他授權在烏克蘭開展「特別軍事行動」,並聲稱該行動是為了在烏克蘭實現「去軍事化和去納粹化」。

關於烏克蘭與新納粹主義的聯繫,最常被引用的證據是「亞速營」(Azov Battalion)。這是一個志願軍性質的準軍事組織,成立於2014年,當時俄羅斯支持的分離主義分子與烏克蘭軍隊在烏克蘭頓巴斯地區開戰一個月。該營投入戰鬥,並在打擊分離主義分子方面取得一些進展。

2014年底,這個擁有四百多名成員的組織被擴編為團,並編入烏克蘭國民警衛隊,士兵人數增至約2,500人。

亞伯拉罕斯說,儘管「亞速營」已被編入烏克蘭軍隊,但它與納粹的緊密聯繫仍長期存在,包括在2022年2月俄羅斯入侵之後;一些當權派聲稱,亞速營被編入烏克蘭軍隊後,就沒有必要擔心其納粹意識形態了,這是當權派「試圖粉飾戰爭的許多負面影響」,「但總體而言,雙方都非常骯髒」。

新納粹與俄烏的歷史糾結

研究過「亞速營」的政治學家烏朗德(Andreas Umland)2014年告訴烏克蘭媒體Hromadske.tv,亞速營「不是新納粹」,但它的一些創始人和成員是新納粹。

烏朗德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一個月後(2022年3月)告訴法新社,該營併入烏克蘭軍隊後保留了納粹使用過的狼鉤徽章,但這個標誌在烏克蘭「不再具有法西斯的含義」。

對於新納粹分子在俄羅斯的情況,義大利社會學家、義大利新宗教研究中心主任英特羅維吉(Massimo Introvigne)說,俄羅斯一方也有新納粹分子在戰鬥。

英特羅維吉在「寒冬」(Bitter Winter)雜誌上寫道,雖然俄羅斯民族團結黨(Russian National Unity)理論上於1999年被俄國取締,但是這個新納粹政黨仍然活躍,其部分成員出現在烏克蘭東部的俄占區,為俄羅斯一方效力。

英特羅維吉在為人權組織「人權無國界」(Human Rights Without Frontiers)撰寫的文章中說,烏克蘭與納粹的聯繫始於二戰期間,1941年,當時烏克蘭民族主義運動開始與納粹德國合作入侵蘇聯。

英特羅維吉寫道,烏克蘭人在蘇聯的鎮壓下遭受了巨大的苦難,最終導致了大饑荒,「史達林(前蘇聯領導人)製造了這場人為的饑荒,目的是消滅被視為獨立運動中堅力量的烏克蘭小地主,在這場運動中,1932年至1933年至少有350萬烏克蘭人被餓死」。

英特羅維吉說,「烏克蘭獨立後出現了小規模的新納粹運動,它並非由二戰老兵組成,許多新的年輕納粹分子來自具有暴力傾向的足球迷。」

英特羅維吉於2011年,以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OSCE)代表的身分訪問烏克蘭,以評估該國的人權狀況。他認為,新納粹運動在烏克蘭政治舞臺上沒有發揮任何重要作用,但是,俄羅斯支持的烏克蘭東部分離主義革命催生了「亞速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