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法自然，意在言外——陳俊華的水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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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美博物館「奇麗之美——臺灣精微寫實藝術大展」2019年3月16日開幕。在展場一隅，第18屆（2006）奇美藝術獎得主陳俊華的水彩畫作在眾多油畫作品中，顯得特別輕盈、流暢。

作品《飛》的留白像是有生命、有體積的雲霧，穿梭在草叢間，又留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仔細看，才會發現灰白礫石灘上正有一隻小白鷺飛過，呼應了作品的名字。

乍看跟礫石堆很像的白鷺鷥。陳俊華，《飛》局部。（奇美博物館提供）

這是藝術家的有意安排。「其實你會不容易注意到白鷺鷥，所以我故意點那個『飛』出來。這樣看的人比較容易，可以有一個趣味的點去找。」陳俊華說。

寫實「越畫越喜歡」

早在陳俊華就讀桃園陽明高中美術班的時候，當時老師的寫實技巧就給他留下了風格的印象，進而想去追求、學習，「透過高中時期的基礎訓練加上自己慢慢去研究，好像可以去掌握它了，越畫興趣就越高」。

身處當代藝術思潮中，陳俊華當然也看到很多人就放棄傳統的寫實了，但是他反而「越畫越喜歡」，說不出什麼原因，就是很喜歡。但是陳俊華也認為，雖然寫實風格看起來是比較古典、比較久遠的東西，他仍希望賦予它「當代精神」、「新的看法」。

「我會希望用我自己的角度，給它新的生命。」陳俊華舉例：「印象派可能就是把大自然的光與色美美地呈現出來，風景美美地呈現出來就好了，他們不會有延伸的想法在作品中。但我的看法是，不只是把美的一面表現出來，大自然會給你很多的東西，只要你虛心去學習，大自然有很多學問、很多美感、很多造形……都是可以給你很多不同的感受，甚至是思想上的啟發。」

風景的觀察、轉化與再現

「『景』會跟你交流，『景』會有讓你探尋不完的東西，看山、看水、看草、看花，我覺得它都會有不同的心境，會給你不同的心情。」對陳俊華來說，大自然有很多很神祕的東西值得去探索，「所以我很喜歡去看景，然後再去延伸，把景注入到自己的想法之後，會有新的景會出來。」

觀眾仔細看會發現，陳俊華的風景畫雖然建立在寫實的基礎上，好讓看的人有一種身歷其境的感覺，但是畫家並不刻意或僵硬地複製自然，而是賦予了許多個人的想像在裡頭。

在創作時，「我喜歡去讓作品有一種神祕感，好像你可以去探究它很多可能，或是它有一些故事在裡面的感覺。」陳俊華說：「所以它已經不像相機拍一個風景，把它拍給大家看，而是風景進入我，再從我這邊輸出，它就已經是另外一個作品出來。」

例如作品《小草遊樂園》裡，那些「看起來真實、自然」的草，是藝術家基於觀察「轉化成自己的符號，再畫上去」，「這些草高高低低，其實也都經過我設計，它原來的景並不是這樣子。雲也都設計過。」

經過藝術家轉化與再現的風景。陳俊華，《飛》局部。（奇美博物館提供）

《白石堆裡的碧潭》

在這次「奇麗之美」特展中，陳俊華的6件作品都是水彩畫，但其實他也畫油畫，常常是視題材性質來選擇適合表現的媒材。

陳俊華，《白石堆裡的碧潭》，56×75cm，2016年，水彩、紙。（奇美博物館提供）

透明水彩的優勢是透明度更好，它容易呈現一層一層的，像透明片這樣，這一層可以透到下一層的顏色。譬如《白石堆裡的碧潭》的湖水綠，藝術家說：「這種綠綠的透到裡面有點土的顏色，有時候油畫會不容易呈現，水彩反而就很容易。你可以先畫下面的土，後來再染一些藍綠色上去，你就會覺得藍綠色下面還有土的顏色，這兩個顏色會同時呈現出來。」

「水彩輕薄、輕快的感覺跟油畫的厚重感又是很大的不一樣。」陳俊華說：「畫水彩我的心情總是覺得很輕鬆、很愉快，油畫相較起來會比較沉重一點，所以我很享受在畫水彩的當下。」

畫畫像呼吸一樣自然

欣賞陳俊華的作品不只令人感受到他的快樂，還有一種寧靜。這些看似遠離塵囂的作品，都是陳俊華在教學之餘一點一點累積出來的，每畫一幅大約一、兩週以上，可是畫作的筆觸卻看不出紊亂或不連貫。

「作畫已經跟生活都結合了，其實沒有很特意，一定要怎樣我才能去畫。其實已經把畫畫當生命一樣、呼吸一樣自然。它是工作也是生活了。」他笑著說：「只要能夠安靜一點的空間我就可以畫了，很好進入的。」◇

陳俊華與作品合影。（記者黃捷瑄／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