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沙山公學校到了2、3年級時,學校遭受空襲,就沒有去讀書了,從此就是討海生活。
我十二、三歲時,就獨自駕竹筏去抓魚,在海坪的海溝內放魚網,抓一些豆仔魚等雜魚,那時候也沒有抓很多,還兼插蚵。
我七十幾歲時,腳開刀感染,就沒辦法走路了,現在都需要拿助行器才能勉強走動。
我當兵的中心是在臺中太平,四個月之後,下部隊就去金門,剛好遇到八二三砲戰,性命差一點就沒了。那時候剛開始約有一個多月,戰事非常激烈,每天都打很多砲彈,後來是隔天才打。有一天換我擔飯給我們那一班的阿兵哥吃,剛好那砲彈就落在附近,我差一點就被炸彈打死。那時候並沒有飛機掃射,我在金門當兵足足兩年,才從金門退伍。
退伍後,還是討海,23歲退伍,二十四、五歲就娶妻。也曾經有討過漁船,我也是船腳之一,我們一艘漁船約有6、7個船腳,那時候的船長是三塊厝人,叫做躼跤(長腿)帆仔,我們討漁船沒幾年,大部分是在西邊附近的海域抓闊腹。
除了討海,我還四處去做工,25歲的時候,就去農會做工,扛稻穀,一天20元,扛了2、3年後,沒做了,就騎鐵馬去王功弄鐵管,鐵馬是老婆的嫁妝,我就騎著鐵馬四處去做工。
以前的生活很艱苦,做得要死要活的。我們也曾經抄大網,是在海坪的海溝裡,網綁成V字型,然後去將大網卸一卸,抓一些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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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洪秀葉女士(1940年次,綽號烏葉仔、烏人仔,芳中村)
我父親洪再居(諧音)是法師,大將爺的小法,大將爺被請到哪裡,他就到哪裡,比如人家請大將爺到自己的廳頭問神,就要請我父親去問。那時候我們吃的東西都不用買,米、土豆、南瓜等都有人送,滿滿的整間屋,如果去拜天公,會有一塊肉、一綰鹼粽、兩個紅龜粿,那時候大都沒有拿紅包,人家都會送吃的東西過來。
我十七、八歲時,有一次跟女伴偕同去臺北縫製衣服,那時候我們要輪流煮食,可是我長那麼大,三餐都是老母煮的,所以當時我都不會煮,只能買些茄子、空心菜,煮得很辛苦,加上一直思念父母,所以沒待幾天就回來了。回到家門口時就哭出來了,我的兄弟丁財仔(諧音)就喊說:「阿葉仔轉來囉!」我哭得很淒慘,別人看到就想說,就算是死了老爸老母也沒有哭得那樣傷心的!
回來家鄉後,就去臭啟仔(諧音)那裡縫製衣服,做到21歲嫁了,我的嫁妝也有一臺縫紉機,我就去臭啟仔(諧音)那裡拿布料回來家裡繼續做。
我娘家在一保,我是21歲正月19日嫁過來的,我的嫁妝除了一臺縫紉機外,還有一臺鐵馬,是給他(我丈夫,許再來)騎去做工的,還有6張沙發,一臺收音機,那時候收音機沒電可插,還曾經去漁會那裡偷接電。
我跟恁伊仔(筆者媽媽)很好,如果我嫁女兒或是娶媳婦,都是請恁伊仔來牽新娘的,那時候你們的家境還很不錯。後來她住院了,我還帶了4顆水梨去臺中看她,不料她卻罵我:「痟烏人咧!你帶遮來,我是無法度食啦!」也就是這樣,不然你怎麼叫我「姑仔」,叫得那麼親呢?
我育有4女2男,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照顧小孩,給他們煮麥仔飯,配豆芽菜湯。當時如果我跟丈夫兩人一起去討海時,我的第二個女兒就會揹著她的小弟去學校讀書,有一天她還揹著她小弟拿著雨傘走路去二林,我這第二個女兒很凶,都會打他的弟弟。
我的腳現在走路不方便,那是因為我的腦內長瘤,有4公分大,是去臺大醫院,那個醫生說,盡量將那個瘤撥開,可能要坐輪椅,如果幸運的話還可以走路。於是就開刀拿掉4公分大的瘤,那瘤像「碗的尻川」大小,到今年農曆10月17日就滿3年了。現在兩隻腳大小隻,穿著護具,拿著助行器,還可以走動,這樣就已經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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