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歲的陳爺爺,這個月已是第二次被兒女送到臺北榮民總醫院桃園分院急診室了,他們著急地說:「覺得爺爺生病了!以前他還會去市場買菜跟鄰居聊天,現在他每天都感覺全身無力、很疲倦,什麼事都不想做,只想躺著休息,即使是他喜歡的事也做不了。至於胃口倒是還好,吃得下、也沒有特別變瘦,但有時爺爺會面無表情,呆呆地望著前方。」
桃園分院急診專科醫師謝明順仔細查閱病歷,發現在這一個月裡,陳爺爺已做過血液學檢查、電腦斷層、核磁共振、甚至是荷爾蒙、癌症指數等檢查,但沒有任何一項結果是異常的。爺爺也沒有中風或心臟的問題、更沒有電解質不平衡。此時,家屬突然對醫師說,有帶爺爺去廟裡拜拜,還去了很遠、很有名的地方收驚跟改運,可是都沒效,他們全家的生活都一起亂掉了,想拜託醫師幫忙提供意見。謝明順轉頭觀察爺爺的臉,那是一副帶著微微愁容的臉,沒有明顯的喜怒哀樂且眼神呆滯。他告訴家屬們,俗語有言:「西醫要是都看得好,就不會有中醫;中醫要是都看得好,就不會有噹(ㄉㄤ)乩(ㄐㄧ) 。」你們都很孝順,為了爺爺真是費盡苦心,每種治療的方法都有其各自的助益。
在肯定完家屬的付出後,謝明順接著問爺爺說:「你是不是心裡面感到『驚驚』的(人在焦慮呢) ?覺得自己好像在擔心『煩惱』什麼東西,可是又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其實明明就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然後有時胸口悶悶的、喉嚨卡卡緊緊的、全身都沒有力氣,也不想講話。」,而爺爺聽完連連點頭稱是。謝明順握握爺爺的手,對他說:「爺爺你沒事,我來幫你治好,等等幫你吊上點滴,還有開半顆藥給你吃,你再感覺看看。你看好多人在關心你喔!」
一個小時過去後,家屬發現爺爺的表情變了,會笑了、也會聊天了,他們問謝明順:「爺爺到底怎麼了?」、「醫師開了什麼藥給爺爺吃?怎麼這麼有效!」,謝明順回答道,治好爺爺的是「你們的關心」,開給爺爺吃的是一顆很基本速效的情緒穩定劑,讓他的焦慮平息下來。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天氣常有變化,常常前幾天還是晴天,這幾天卻突然變的陰冷,其實氣候也是影響長者情緒的一個重要因素。不過最重要的是,這種「焦慮」常常是多重因素構成的,換句話說,就是找不到某個特定的原因,爺爺也不是得到憂鬱症,爺爺就真的只是「沒有開心的事情加上焦慮」。只要抓對了原因,常常長者很快就會恢復活力,回到正常的狀態。
謝明順醫師指出,長者經過長久的歲月洗禮,從擁有壯碩的身體、可以隨心所欲,進行到如今的代謝緩慢、活動能力大幅下降,還要迎接繼之而來的多重慢性病,甚至是對生命終點的恐懼,這種心理的焦慮雖看不見,但卻深埋在內心深處。當長者出現這種表面看似「無風也無雨」,卻突然出現上述各種不典型的表現時,建議盡早尋求醫師的協助,先排除是否有實質上的疾病,如果檢查都正常,則建議進一步詢問長者內心深處的感覺,往往就可以了解到,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再來對症處置。
謝明順表示,焦慮的感受是無法用表觀去量化的,而是要直探病患的內心,去感受患者的感覺,很多病患常說「我沒有什麼壓力呀!」但看著被他挖到發炎化膿的耳朵,其實一切便不言而喻。聖經箴言十七:「喜樂的心乃是良藥。」;廣欽老和尚說:「無來無去,無代誌。」,寧靜的心乃是人生最大的平安,下次再遇到長者有這樣的狀況時,請記得盡早帶他們就醫。另外,謝醫師提醒長者,在生命臻於圓滿成熟的同時,更要有自己的歸屬感跟搭配的興趣,也許是一群老友,甚至是一條老狗,相信生命會更加平順地前進。《論語·述而》:「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所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