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為,在藝術創作過程中,也在實踐民主,彼此溝通,互相聆聽,尋求共識,尊重差異。暴雨過後,留下的總是一片藍天和無盡的幸福。
在各種印刷藝術品和流水線(生產線)繪畫充滿市場的當代,AI繪畫也日趨成熟,能真正品讀手工繪畫藝術境界的人越來越少,而一筆一畫耕耘繪畫藝術的人,必須有應對貧困和孤獨的心理準備,高處不勝寒的藝術生活非常消磨意志,親朋好友都擔心他們的生計問題,但他們抱著「只要不餓死,就一直做下去」的決心。
在轟轟烈烈的反送中運動中,雨後和雨過的畫作也如雨後春筍般展現出來,他們多次舉辦畫展。
有一次一位觀賞者看完作品後找到雨過說:「我看過這些畫作後,感覺到一種正義的力量,突然對一個心底難以做出決定的事情,終於做出了決定,我想明天就去警察局自首!」
雨過和雨後好奇的問明緣由,原來他曾經犯下偷竊,為了逃避刑責,掙扎著將這件事壓進心裡,可是心裡總是自責,應不應該自首?他看到一幅關於神的畫作,感應到作者與神聖的正能量共鳴,終於喚醒了良知,產生自首的念頭。
雨過和雨後的作品,不僅反映香港社會問題,甚至觸及中共敏感的「六四」。可是在香港已經容不下自由、民主的聲音,也不會讓反映社會問題的藝術作品滋生出來。夫妻倆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甚至直接受到官方威脅。
4.異鄉
反送中運動在一場疫情中被迫消停,站在時代革命前列的香港各界人士、包括理大學生紛紛被拘捕,夫妻倆也面臨秋後算帳的威脅,不得不漂泊到英國,這樣他們總算可以安心的自由發揮藝術創作。
他們在倫敦郊外租下一家比較便宜的獨棟住宅安頓下來。有天晚上,雨後正聚精會神作畫,拿起畫筆的手上飛來幾滴水,看看旁邊的丈夫,他剛好洗手完畢,也就不在意,可是手上又出現幾點水,細看這水有些猩紅,便問丈夫是怎麼回事。
雨過看了看,不知是汙垢髒水還是染上了紅色顏料,猩紅色總是會跟血聯繫起來,雨過看了看四周感覺奇怪,一下子想起最近看了鬼片,老房子裡發生許多離奇怪事,而這棟老房子也有上百年歷史,心中感到有些恐怖。
雨過去客廳,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上也飛來相同的幾點猩紅水,他望一望燈座後面模糊的天花板,再看看四周,又想到老房子鬼故事,越發感到毛骨悚然。
「啊!……」雨後在工作室發出一聲尖叫。
雨過立即衝進工作室將妻子抱進懷裡,在妻子還沒有解釋原因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尖叫緣由,只見畫板上也布滿猩紅的水,正恐懼中,突然一聲炸雷滾過,他望向天花板,上面一滴一滴水珠變成連珠流下。
天花板原本比較髒,最近他們用廢棄顏料塗抹了一部分、打上底色,方便日後搞些創作,以增加室內藝術氛圍,如今底色還沒有乾透,就遇上了雨水。
室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室內會漏水的地方全都顯現出來,幾個房間加起來差不多有四處,他們立即去洗手間扯下一張塑膠布,先蓋住油畫作品,然後去廚房拿起鍋碗瓢盆接雨水,夫妻倆越玩越開心,甚至用各自盆裡接來的雨水互相澆灑,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夫妻倆在一陣狂歡後,很快便冷卻下來,想起曾經在香港的家,那是溫暖而自由的家,可是,那個家已變得千瘡百孔,即使有錢也無法堵住四處通風和恐怖監控,而今,在漂泊他鄉的新家,雖然有自由,卻無錢去補漏。
5.思與淚
「我思念香港,我好想回家……」雨後像孩子一樣抹起淚水。
雨過也跟妻子一樣,同樣思念香港,可是已經有家難回,一時不知如何去安慰妻子,便去箱子裡找出一把傘。
夫妻看著這把破傘,猶如看見一個絕妙的收藏品和藝術品,這破傘不僅見證了反送中運動,還見證了兩個初戀情人的悄悄話和海誓山盟,以及反共產主義滲透的決心!由此,生起無限的藝術情懷和鬥志,也打消了想家的念頭,但是,終究要回家的,只要在海外不斷創作出正能量作品,哪怕顯得微不足道,終將匯聚成強大的聲音,香港定會重新回歸人民。
雨過緩緩打開破傘,雨後也緩緩進入破傘下,天花板上流下來的雨水正好打在破傘上,發出「砰砰」聲,然後又穿過小洞,滴打在已經溼透的兩張臉上,與淚水融合在一起,奔湧而下。
「這場雨象徵香港人的哭泣!」 ;「也象徵世界人民對淪陷香港流下的淚水!」;「雨水總是會停止的!」;「烏雲總是遮不住自由藍天的!」
雨後用粵語輕輕哼起《願榮光歸香港》,伴著傘上蓬蓬節奏聲,雨過也跟著唱起來,二人齊聲將這首中共和香港當局的禁歌越唱越響亮:
何以 這土地 淚再流
何以 令眾人 亦憤恨
昂首 拒默沉 吶喊聲 響透
盼自由 歸於 這裡
何以 這恐懼 抹不走
何以 為信念 從沒退後
何解 血在流 但邁進聲 響透
建自由 光輝 香港
在 晚星 墜落 徬徨 午夜
迷霧裡 最遠處 吹來 號角聲
捍自由
來齊集這裡
來全力抗對
勇氣 智慧 也永不滅
黎明來到 要光復 這香港
同行兒女 為正義 時代革命
祈求 民主 與自由 萬世都 不朽
我願 榮光 歸香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