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潮州青年林簡義原是地方法院的一名合約工,每月收入兩千多元(人民幣,下同),無法維持他和妻兒一家三口的日常開支。現年28歲的他一心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曾連續多年備考公務員未果。2023年底,在親戚介紹牽線下,林簡義與經營一家專注
「高端就業」的人力資源服務公司的老闆搭上了線,對方宣稱可以通過「內部管道」將求職者推薦至菸草局、電網等炙手可熱的部門。
在林簡義的母親為兒子支付了28萬元(人民幣,下同)的現金預付款後,仲介公司老闆與林簡義簽署了一份合約,承諾將在一年內安排林簡義進入中國菸草專賣局潮州分公司,筆試、面試、政審、體檢只需走過場,保證「包過」。對方還承諾,這份工作的月薪過萬,加上豐厚年終獎,年收入可達二十多萬。雙方約定,在林簡義順利就職後,還需支付24萬元的尾款。這份合約涉及的服務費合計起來達52萬元。
付完定金4個月後,林簡義於2024年3月收到街道仲介公司的通知,被安排去河南鄭州參加了為期幾天的「職前培訓」。培訓地點設在一家靠近河南鄭州菸草研究院的公寓式酒店,參加培訓的學員們被嚴格禁止拍照或發布朋友圈,由幾個自稱菸廠退休職工和幹部者授課。又過幾個月後,林簡義被仲介公司安排去了貴州畢節的一家菸草營銷中心「實習」,具體工作就是在菸站幫忙分揀菸草。
按照合約,林簡義應當在招聘的綜合面試和終審環節後繳納24萬元尾款。但在2024年8月,林簡義剛到貴州實習沒多久,仲介就催他繳齊尾款。對方急切的態度讓林簡義感覺不對勁,於是他拒絕這個與合約不相符的要求。不料,一個星期後,林簡義就被告知合約終止,並被要求從實習部門打包行李離開。
林簡義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這筆交易,才意識到職前培訓和實習通知,都來自一個私人號碼,他從未收到過官方通知;而且對方承諾在自己辭職後就續社保,但至今他的社保仍是斷繳狀態。最可疑的是,他事後查詢發現,原來這家仲介公司,竟然是在自己交款前幾天才臨時註冊成立的。這時候,他判斷自己應該是被騙了。
今年34歲的趙琳遭遇與林簡義相似。學歷不高的趙琳打了十年工,做過銷售,自學過編碼和設計,但她就職的那些小公司、小企業經營困難,經常裁員,總是「幹著幹著老闆就跑路了」,好幾次報警維權。最後為工作發愁的趙琳也踏入了「高端就業」仲介公司的陷阱。
趙琳交了定金後等了好幾個月,也沒等到安置工作,仲介的人找了各種藉口來推諉,甚至連她要跟仲介視訊或見面都被對方搪塞拒絕了。最終,林簡義和趙琳等幾名受害者選擇了報警,警方卻拒絕立案,理由是證據不足,「警察去調查了,說沒有查到犯罪事實不予立案。」林簡義接受陸媒採訪時說。
近年來,因為經濟不景氣,工作不好找,一般民營企業經常會裁員,許多年輕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相對穩定的國企或公務員,指望花點錢能夠找到一份「鐵飯碗」,給自己未來上個「保險」,因此往往明知有風險也想要「搏一把」。在裁判文書網上就可以看到大量「高端就業安置」引發的刑事和民事訴訟。
2024年11月,蘭州警方偵破一起特大招聘詐騙案,涉案金額超過8千萬元,受害者多達400餘人,均為大學應屆或往屆畢業生。該案的案情就揭開了「高端就業安置」業務背後的利益鏈,所謂通過「內部管道」保送進入國企、央企,很可能是多名詐騙人員配合演出的一場騙局。◇